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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脑袋上就写着一个字,坑!

【叶温】亭前灯火 一发完

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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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梗文@闲云今何在 

大概是老温身份暴露,跌下山崖,然后叶白衣搭救的故事。

写的不是很好,里面很多东西没写出来,原本想在磨合一下叶温的感情,但是越写越多,眼看要到8k大关,所以,就这样吧。


不喜勿入







00


温客行从涯上跌下去的时候,才来得及讨个空好生的理一理如今。


他耳边是呼啸着,要把身体撕裂成碎片的风声。从耳膜灌进去,再在脑子里四处流窜,嘭!嘭!嘭!好似是在敲打着,把一切都葬送。


他坠落的好快。


温客行觉着自己不过是颤了下眼睛,他就已经瞧不见涯上的周子舒。


周子舒。


他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默默的念。


他念了一遍还不行。


周子舒。


他又在心底叹一句。


蓝衣在风里翻卷,所有的,所有的东西都在背叛他。


就连这件着实称他的华服都开始对他刀兵相向,华贵绸缎让裹挟着盘旋,卷成一团,又在下一阵风里撑起,顺着力道,拍打在他身上。


温客行睁着眼睛,他想着,在这层层叠叠的云雾里,该有个翻卷着的白衣公子。那人许是直直的坠下来,就连用来束发的发冠都被风气吹散。白衣公子大抵是追不上他的,只能一边皱着眉,一边伸长了胳膊,他可能还会喊着:老温,老温…….


想着,温客行倒是舒展了眉眼。衣袖宛若让磨成了刀刃,浅浅的划弄,就能在温客行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见血的伤痕。


倒是不打紧。


温客行迟钝的眨眨眼,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了。他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睛,上眼皮浅浅的才触碰到下边。那些猎猎的寒风好似等候已久,争先恐后的压了上来。


全然压下来,便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的按压下来。温客行什么都看不见了,只能拼了命的从剧烈疼痛的肺里提上一口气。


他费了全身的力气,吸着腹部想着提口气来,再给自己挣得几秒的阳寿。


可如何能如他的愿呢。


虎视眈眈的要取他鬼主项上头颅的人,把涯边围了个水泄不通。他们正瞪着眼睛,要见他死无葬身之地。


谷底的风涌上来,到底没让他把那口气提起来。


那便死吧。


飘飘荡荡的,他心底就冒出这句话。那就死吧。坠崖而亡,不算太难看的模样,若得天庇佑,说不定还能留个粉身碎骨的全尸。


温客行的脑子就想起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,死相可比他如今凄惨多了。


不亏……不亏……


温客行默默念叨几句。


只可惜,他的白衣公子还没赶过来……


他的内脏好似都搅合在了一起,拼了命的要在那些寒风的压迫下寻得一处容身之所。就如同是把他攥在手里,有意折磨般,缓缓的把他身体里那点子稀薄的空气全都挤出去。


温客行额上爆起骇人的青筋,蔓延着延展至染着殷红的眼角。


他实在是憋得心口疼,濮一张开嘴巴想着缓和片刻,便被灌了满嘴的寒气。横冲直撞的,从喉咙涌进来。温客行甚至来不及反应,尖锐的疼痛顺着风一路向下,直要把他劈开。


温客行从来不知。原来,即便是坠崖也是这般的痛苦。他的喉咙里好似被灌进了无数的钢针,乱七八糟的就塞到他的胃里。那些细小尖锐的针头在狠狠扎进他的血肉里,他现下就连喘上一口气都是罪过。


疼……是要把那些血债都刻到他魂里头的疼。


温客行混沌着头脑,费力的撑开一只眼睛,模模糊糊的去看。


可惜,他的白衣公子还是没来。


那便罢了。






01


叶白衣其实也没明白为何处境会变成这般。


他抬头看着正往下滴水的洞顶,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。


这几日天公不作美,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场小雨。拖拖拉拉的,下了好几日,活生生把水汽都蒸腾起来,搞得到处都是湿漉漉,冷冰冰的。


他常背着的长剑如今可了受了大委屈了,许是再早几日,叶白衣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剑会沦落成砍柴刀。


抱怨归抱怨,叶白衣这头还是手起刀落,砍的一堆的枝桠来。


叶白衣来时的那件白衣早就在风起翻卷里毁得七七八八,他如今身上也就是件如同寝衣的白布袍子。


刚歇了雨,那些枝桠还沾着水,叶白衣瞧了半天,无奈的叹口气,怕是连白袍子都保不住了。


等把树枝都安置到洞穴的角落里,叶白衣才得空去瞧一瞧这里的另一个活物。


说是活物,但也是只剩一口气了。


叶白衣伸手在人脸颊上贴了下,入手就是一片湿冷。再翻开眼皮去瞧,就见眼底已经开始充血,好不骇人。


“小蠢货,都不知道你这是命大还命苦!”


叶白衣叹口气,拉着温客行冰凉的手缓缓的给他传输些温润的内力。如今温客行这身子就是在鬼门关徘徊,一个不小心就得撒手人寰。


他如今想起来几日前,眼睁睁的瞧着这小蠢货跌下悬崖。他来得实在是迟了,连拉他一把的机会都没有,只能眼看着小蠢货那截蓝衣让云团吞得干净。


叶白衣活了很久了,人生八九不如意。生老病死,他也见得多了。死得凄惨,连尸体都不安生也有。不算是什么稀罕事。


可到头来,他那日瞧着小蠢货跌下去,倒是想都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。


要真论到底是为何,叶白衣自己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可到底是成了精的老妖怪,他眼珠子一转,随口说点什么,也能唬得你七荤八素的。


小蠢货命大是真的命大,千米高的悬崖跌下去,正正好给自己寻了处生了一地软绵的草地,又顺着坡式滚了下去,不至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,把自己摔成肉泥。


可他命苦也是真苦,这一下摔,是勉勉强强保住了一条命。可等叶白衣找到人的时候,温客行胳膊腿几乎断了个全乎。他那总是拎不清的脑袋嗑在石头上,撞出了老大一块破口,若再宽上那么一点,怕是左眼就保不住了。


虽然,如今也不能确定那只眼睛到底如何了。


瞧着温客行那憋得青紫的脸色稍微缓和些,叶白衣才舒了口气。就靠那口子仙气吊着了,这谷底没得住处方便,就连药材都得去外头采。叶白衣又不敢离得太远,一来,温客行如今这般的境地,可不就是撒手没;二来,天底下寻他脑袋的人实在是太多,不出两日,只怕就得搜山寻这小蠢货的尸体。


不论如何,还得等小蠢货醒了再从长计议。




02


又过了六日,外头的天才彻底放晴,舍得洒下点暖洋洋的光来。


叶白衣才从外头回来,手里抓着新鲜的草药,肩上还抗着只野山鸡。野鸡尾巴上的那几根彩羽还在不停的抽动。


温客行就是这会儿挣开了眼睛。


一只眼睛。


寒气森森的盯着进来的叶白衣。


“哟,醒了?”


见他终于醒了,叶白衣这提着的心才落了下去。面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,把东西都扔到角落里,蹭蹭自己的手就跑到温客行的小草垛边上。


温客行手脚都断了,全让叶白衣拿树枝给夹了起来。他这如今,能动的大抵也就是那只唯一幸免遇难的眼睛了。


叶白衣坐到温客行手边上,“小蠢货,你如今可算是欠我欠大发了。”说着,叶白衣自己都笑了起来,他是真的满心的欢喜。


他许久没这么欢喜了。


“你既然醒了,之后的事就好安排了。小蠢货,你有何打算?”


叶白衣自顾自的说着,他说着自己的机会。待温客行身子好些,能撑得住出这个倒霉的山谷,他就带着人去镇上好生的医治一番。


他又扭头去看温客行脸上的那处巨大的,几乎掩盖了他半边脸的伤口。想去碰一碰,又怕弄得人难受,只能悠悠的叹口气:“小蠢货,待你好些,我当也不逼你,你自可寻你的出路。”


叶白衣说着就去寻温客行的意思,他扭头去瞧躺在草里的温客行,“小蠢货!”他提高些声量又喊了声。


却见躺着的人连眼睛都没动一下。


温客行如今只剩一只眼睛,半睁着,眼睛还全是充血染起的血色。他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,眼睛虚虚的盯着上头,也不知他在瞧什么。


“温客行!!”


叶白衣这才慌乱起来,一个翻身就单膝跪在温客行边上。他看着温客行那了无生气的眼睛,那里头什么都化为了死水,半点光都没有。他突然好似又回到了长明山上,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把他裹得严实。


叶白衣强压下满腔的慌乱,抖着手在温客行那只眼睛上晃了晃。


他的手掌悬在温客行眼睛上,轻微的动着,带起一小阵轻微的风动,却没能带起来温客行的一点动静。


叶白衣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,猛的收回手,急喘了几口气。


他缓了下,又不死心的再去试了次。


倒也是一般的结局。


瞎了。


聋了。


只是想到这两个词,叶白衣便觉着手脚冰凉。


他那才欢喜起来的心又让拧巴在一起,苦得他都恨不得把心挖出来。


温客行……


他在心底默默研磨着这三个字,是更加的往外冒苦水。




03


叶白衣是真的不知道温客行是命好还是命苦。


这个人好似一直在开辟一条独属于自己的生路。那是条艰险难行的道路,细丝般的徒留温客行在上拿命去赌。你看着他啊,坦然又无畏的,拿着那把白扇子,贵公子样矜贵的厉害。温客行就是这样的矜贵,他走在那条自己铺就的悬崖峭壁上,连个眼神都舍不得施舍。


热血喷洒从来,带着蒸腾的血腥气,把整个洞穴都染的犹如人间地狱。


而那个跌在地狱里的鬼,正握着利刃清扫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


许是注意到又有人来,温客行僵硬的身子绷起来。他那个让伤痛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躯拱起来,作出个攻击模样来。


而后,在叶白衣惊喜的目光里,温客行缓缓睁开了那只藏在伤疤里的左眼。


叶白衣死死的盯着温客行那只狰狞的眼睛,几乎是同那些血红的伤口融为一体。


“小蠢货。”


叶白衣喊了一声。


也不知在期待什么。或许人到底是毫不知足的,他看着小蠢货那只尚且完好的眼睛,便又开始盼望其他的好事。


“傻小子!!”


叶白衣凑在温客行眼前,喊出去的声音都抖得厉害。若是早前,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儿,小蠢货自当是头一个跳起来,拍着手嘲笑他的。


如今,只盼着,小蠢货苦到连死都奢侈的命能再舍点光亮给他。


“温……”


叶白衣只一字出口,满身杀气的温客行便突得转动那只通红的眼睛,稳稳的定到叶白衣的脸上。


温客行冷着脸,张了张嘴,尝试许久才继续:“老……怪……物……”


只是三个字罢了,却好似耗尽了温客行所有的力气。他急喘几下,毫无征兆的突得吐出一大口血来,再次不省人事。


再等便就是第二日,这次叶白衣是再不敢离他半步。武林各派已经派人入谷,难说下次温客行还能不能有上次的好运气。


好运气吗?


叶白衣暗自嗤笑一声,他这真是年岁大了,居然也开始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。他摆弄正煎着的药,视线却落在小蠢货让夹板捆得结实的胳膊。


明明骨头都断成了好几节,却能一刀致命。


倘若都归功于运气,也着实对这蠢小子太不公平。


也就是叶白衣这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,草团上的伤残人士终于又费力的睁开他那只可怜兮兮的左眼。


温客行睁开眼睛,先是迷茫的盯着洞顶,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到边上的叶白衣身上。


温客行瞳孔一缩,挣扎着就要起身。


叶白衣原是以为这小子终于有点良心了,可他这端着药来,却见温客行睁着那只仅剩的眼睛,死死的盯着洞穴外头。


叶白衣起先还以为是又有不想活的来范,扭头就准备处理了。可他这一转头,洞口不过了日光投下的一片阴影,其余再是没有了。


也是从小蠢货满意期待全然化作泡影,叶白衣才明白。这小蠢货还在等那个对他不管不顾的秦怀章的徒弟呢。


看着温客行骤然松垮下去的肩膀,叶白衣没由来的腾起一肚子的火气。


是他从悬崖上跳下来救这个小白眼狼。


是他不眠不休的照顾这小混账小半月。


是他殚精竭虑生怕傻小子就这么死了。


怎么就不知感念他的良苦用心,刚醒就去找那个周子舒。


叶白衣简直越想越气,恨不得把人按在地上揍上一顿,非得给他那糊涂脑袋打明白了,别平白把自己的命搭上去,连别人一句好话都换不到。


“把药喝了!”


叶白衣说着,也不管温客行如何黯然失色,在他脸上寻了处能下手的地方,掐着人就把药给灌了进去。


温客行那边还期期艾艾的满脑子跳崖那日,突得让灌了满嘴苦涩腥咸的东西,连那只失了用处的眼睛都眯了起来。


只顾着伏在边上干呕。


叶白衣一见他这般连忙把人拉起来,死死的捂着温客行的嘴,警告道:“小蠢货,你给我听好了。这药你若是吐出来一滴,我就再给你灌一碗!”


温客行原本就是满心悲切,让叶白衣这一激,整个人都炸起来。他瞪着那只独眼,大概是皱眉的,可惜左边的眉毛混杂在血肉模糊里,如何都看不清,便只能见温客行等着左眼又皱着右边眉毛,虽说多少有些凄惨,可也是十成十的滑稽。


原本温客行这死里逃生,还保住了只眼睛,叶白衣早就分外知足了。眼下这心啊,终于回到该去的地方,一瞧温客行这模样是再忍不住,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哈哈大笑起来。
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
“老怪物!你笑什么!再笑我把你嘴撕烂!!”


温客行全盛时期尚且奈何不了叶白衣,何况如今这个境地。这话说得是威慑感十足,可到了叶白衣耳朵里,便只剩下小孩子的虚张声势。


正巧,还是个格外有趣的小孩子。


“行了。”叶白衣好容易缓和下来,把还气呼呼的温客行掰正,一只手在他右眼边晃了晃:“能看到吗?有点影子也行。”


温客行冷着脸,用左眼跟着转,立马就让叶白衣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脸:“傻小子!让你看右眼!你左眼动得那么欢干嘛?”


“老怪物,我爱动哪个眼动哪个,碍你什么事!”


这熊孩子。


叶白衣抿着嘴盯着温客行,满眼都是威胁。他抬起的手掌在空中挥了几下,指了指温客行的左眼:“闭上。”


虽说让这老不死的吆五喝六有些丢人,可温客行心底也害怕自己是否当真瞎了只眼睛。只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不情不愿的把左眼给闭上。


他这才闭上,就好似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,眼前黑漆漆一片。温客行放在膝头上的手指慢慢的收紧,他明明睁着右眼的。


温客行打着颤,又把眼睛睁大些,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。


“小蠢货,听我说。”


看温客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,叶白衣也是心里抽痛。任凭是谁,失去了一只眼睛都不会好过,何况是这只总是花枝招展的温孔雀。


别无他法,叶白衣只能继续举着手,在温客行眼前晃着:“不一定要能看到东西,影子,迷糊的东西,就连光点都行。”


叶白衣说着,见温客行抓着衣物的手攥得愈发紧,心里也慢慢沉了下去。只能默默的握住这傻小子的手,“别急,慢慢看,一切都交给我。”


大概又过去许久,久到温客行满腔的苦涩都开始麻木,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灰暗模糊的东西,转瞬即逝。温客行浑身一震,手无意识的就去抓:“我……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……”


他说着,手还在眼前摸索着,急切的好似要糖的孩童。他要确定自己方才看到的是真的,他要确定,他的眼睛还好好的。


叶白衣原已是以为希望渺茫,一听温客行的话,也是心下一惊。他连忙抓着温客行四处乱抓的手,顾着他的胳膊骨头,只能两只手拢在一起都压在膝头。叶白衣急急的对着他道:“傻小子,你再看看!”


这次便是要更好些,温客行不过是等了片刻就又瞧见了那个模糊的影子,惊喜的喊着:“是手指?是手指吗?老怪物,我看到了,我……”


温客行话还没说完,突得就让叶白衣一把搂在怀里。他一身的伤,叶白衣其实不过是虚虚的拢着他。


“小蠢货,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


叶白衣向来是伶牙俐齿,他这嘴就没吃过亏。倒是没想到,还真有一日能遇到让他连那些插科打诨都说不出口的时候。


叶白衣轻巧的拍拍温客行的脊背,一下子就摸到人瘦得凸出来的骨头。心里是百感交集,反正,不管怎么说,幸好这块骨头还好好的,不然断了不好接。


“小蠢货,此地不宜久留,你的伤也拖不得,你要是没什么大问题,我准备这几天就找个镇子。”


温客行听着叶白衣的话,缓缓睁开自己的左眼,在叶白衣身上打了个转,他又把所有的孩子气藏起来,冷声问:“然后把我交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吗?”


温客行说着,自己也嗤笑一声,他看着自己被束缚着的四肢,眼里突然流露出一股子的决绝和癫狂。


他那只左眼漫上痛苦疯狂的笑意,而右眼又入一滩死水。明明在一张脸上却又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,诡异却又好似格外配他。


“若是那般,也不劳烦你辛苦,直接给我个痛快,省的麻烦。”


温客行说着还真把脖子露出来,他抬着下巴就差把脖子放到叶白衣手上了。


简直是被这小倒霉蛋给气死!


他若当真是那样,还何况费心费力的救他。悬崖说跳就跳,真当他叶白衣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找事!?


听温客行的话是真能把人给气死,叶白衣本想掐了一把温客行,可他这上上下下的找,实在没地方下手,只能揪了把温客行额前的小须须:“你要再胡说八道,我把你头发剃了!”


温客行刚把自己的头发抢救回来,一听叶白衣居然要剃他头发是怒从心中来,跌跌撞撞的就要去动手。


“老怪物,你敢动我头发试试!”






04


又休整了几日,叶白衣才带着温客行走出这个藏身小半个月的山洞。


温客行两条腿都断了,只能趴在叶白衣背上让人背着。出谷的路几乎全是青苔荆棘,温客行虽然知道这老东西武功可能是天下再无敌手,可看着那些明显不适合人走的路还是不免担心。


“老怪物,你把我放下来吧,我可以走的。”


温客行拍拍叶白衣的肩头,边说话还就要下来。


叶白衣那轻功早就出神入化,别说是山路就是刀山火海,他也能平淌过去。这小蠢货伤得那么重,还不安生。叶白衣都懒得教训他,也不理温客行的话,把人又往上掂了下道:“趴好了。”


眼看人家不领情,温客行也不想再矫情,干脆就老老实实趴在叶白衣背上,揪人家头发玩。


“老怪物,你为什么要救我啊?我记得你不是来铲平鬼谷的吗?”


“我铲平了啊。”


叶白衣回的好不轻松,说话间还又跨过一片水塘。他手在温客行大腿上捏了捏:“瞧瞧,从即日起你就叫叶客行,入我长明山。鬼主早就坠崖死了,我叶算是功德圆满。”


那句叶客行入耳,是气得温客行耳朵都红了。这次是死活不愿待在叶白衣肩上,扭来扭曲的就要下去:“我去你的老怪物!真是大言不惭,谁要当你儿子!我不要救!放我下来!”


温客行动的实在太厉害,叶白衣明白玩笑开大了,连忙稳住身形去哄这小子:“好好好,我错了行吧,你以为我想收你当儿子啊,美的你。”


“呸!不要脸的小白脸,老不死的!”


叶白衣也不理温客行,把人扶稳了继续赶路。他们离镇子还有些距离,若是脚程快些,说不定等傍晚还能赶得上。温客行这身子现下可实在是太金贵了,耽误不得。


他们且又走了小半日,温客行在叶白衣背上都有些昏昏欲睡,便把头靠在叶白衣颈窝处,细细的问他:“你不嫌我吗?我是地狱里头的恶鬼,身上全是血债。不得超生的。”


叶白衣等温客行开口都等了好几日了,有些话还是要说出口才行。


他微微侧过头,只能瞧见温客行那撇头发垂在自己耳边,心底暗笑一句傻小子。


“你是恶鬼,那我是什么,不死不活的老妖怪,活死人?你都不嫌我,我嫌你什么。”


温客行身子一僵,扭着头把头埋到另一边,半天才昵昵咕咕的继续道:“老怪物,你就是老怪物。”


叶白衣就笑。


温客行啊,就是得这样才最好。


他们急赶慢赶终于在日落西山赶到了镇上,好容易寻了处客栈落脚。那家小二一瞧他们俩这逃荒似的模样还以为哪儿又闹了山贼,急急忙忙的就去请了大夫来。


来来回回请了不少大夫,也只说温客行那右眼怕是再能复原,若能好生调理兴许还能好了六七成。


叶白衣原也是知道的,只是正到了这地步,心底也是苦楚。温客行那半张脸还未复原,瞧着是愈发的可怜见。


“别怕,小地方不行,咱们就去找别人,总能治好的。”


同叶白衣的不同,温客行倒是冷静的很,他睁着眼睛去看坐在自己床边的叶白衣:“老怪物,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。”


他问的很平缓,平平淡淡的问上一句,只不过眼睛倒死死盯着叶白衣,分明是要个明确的答案的。


叶白衣脑子里过了许多个说辞,乱七八糟的,都是冠冕堂皇的东西。可他刚要开口一对上温客行那眼睛,也不知怎么了脱口便是:“小蠢货,可愿同我回长明山?”


温客行眼眸微微睁大,可能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,一时间呆愣愣的没个注意。叶白衣一瞧自己说漏了嘴,是又懊悔又无奈,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自然得你自己愿意,你若不愿,我当然不会勉强你,不管在你是自寻出路,还是去找姓周的那小子,还是如何。你都得把眼睛治好。”


叶白衣说着,舔了下嘴唇,他这颗心可是许久没这般剧烈的跳过了,抬头看了眼温客行,见人还是傻兮兮的样子,实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逗他:“你若真想当我儿子也行,我就勉为其难收你,不嫌弃。”


“滚,滚!谁要当你儿子!”


温客行让他这老不正经的样儿给逗笑了,伸手就撵他走。


叶白衣笑着去抓温客行的手,虽然气氛都是刚刚好,可既然话逗说得这么开了,索性就全说出来,省得以后再纠结。


想着,叶白衣抓着温客行的手问道:“你可还要去寻姓周的那小子?”


果不其然,眼前人身子一僵,连手都抽了回去,盯着床榻好一会儿才闷声回道:“不了吧,寻这不痛快干什么呢,平白惹人家的晦气。”


温客行说完就扯着嘴角笑,简直比苦还难看。


听到想听的,叶白衣也无意在这破落事上多费口舌,叹口气给温客行盖好被子:“既然如此,那便好生休息,傻小子,再如何,还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。”


温客行也不回,往被子里缩了缩,团成一个大圆子。


还是小孩子心气啊。


叶白衣哑然失笑,只能往门口走去,就在他都要关上门离去之时,那个已经成了个团子的人突然开口道:“长明山,可有酒吗?”


“有,不过都是冷酒。”


“我还就喜欢喝冷酒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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